“我……突然又覺得不累了！”從前看到這種白癡傻二呆的情節，她都會在心裏鄙視。一個看上去聰明又耀眼的女人，如果某天在有感覺的男人面前不斷的鬧出笑話，錯的一定不是她，是作者。

藍瑟清了清嗓子，退出幾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我是一個端莊的二少奶奶。

“幹什麽呢大清早的摟摟抱抱又不回房去，多沒意思呀這麽玩。”

藍瑟擡頭才發現潛伏在房梁上的郝帥師尊，大驚。仰頭好奇地望著他：“師父，這是什麽功夫呀？”

“嘿嘿，此乃傳男不傳女的八丈躍，別套為師的話，我是不會上當的！”

“師父偏心！”藍瑟故作不悅，扭頭就要走，“只是今晚那一鍋子麻辣火鍋，我一個人怎麽吃得完呀，真是傷腦筋~”

聽到藍瑟獨門麻辣火鍋，郝帥師尊吞了吞口水，靈活地從房梁上跳下來，笑瞇瞇地望著藍瑟，摩拳擦掌：“不過我可以教你易容術，怎麽樣？有沒有興趣？”

“什麽都會變？”

“什麽都會變！”

“真的？”

“假的。”被冷落一旁的白灝冷著臉潑冷水，牽走念念不舍望著郝帥師尊求教易容術的藍瑟，“今天有個重要的人回府，別鬧。”

藍瑟好奇道：“誰呀？”

走進大廳，兩行一字排開的下人恭恭敬敬低垂著頭，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二姨娘，藍婉兒，吳小倩，還有白家商鋪所有的總管、掌櫃，白府總管，就連掌管起居和飲食的管事都到齊了。

見此情形，藍瑟知道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人到來或事情宣布，這可不是玩的時候。她收起玩鬧的心思，眼睛不亂掃也不亂看，乖巧的外形看上去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陌生人幾乎難以發現貪玩愛惹事才是她的本性。

她雙手疊在身前，微垂首，踩著小碎步規規矩矩的隨白灝進門，行至正中位置的時候忍不住好奇地輕輕擡頭瞟了一眼，發現過去一直屬於白灝的正位上坐了個看上去十分富態的老太太，年紀雖大，但從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上去不難發現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

老太太也在盯著她看，那眼神有些熟悉，看上去也很自然，但是藍瑟發現了裏面少許嫌棄的味道。

因為老太太的註視，屋裏其他的人，包括藍婉兒和吳小倩也都將目光投向她，藍瑟見狀忙低頭，然後看了看身旁的白灝。他也真是的，一看這老太太就是個惹不得的大主，也不提前知會她一聲，還好沒有鬧出什麽笑柄。

身旁的男人低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問：“你也有這覺悟？”

“白灝拜見祖母，讓祖母久等了。”

聽見白灝這麽稱呼，藍瑟才後知後覺，原來坐在正上位這位富貴太太是白灝娘親的生母、也是老爺子的養母。

沒錯，老爺子是被人領養的。

白灝的祖父是位經商奇才，收留了年幼的百戰堂老爺，給他本錢，教他做生意，還把唯一的女兒嫁給了他。後來白老爺收留白二也正因為覺得和他命運相同，一心想要提拔他，卻沒想到人各有志，出生一樣造化未必相同。

白老爺年輕時很聰明，一點就通，生意有了起色之後便將養父的本金以十倍數額奉還，買下宅子供染病抱恙的養父享用，後來他的生意發展到大周全國各地乃至邊城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和努力得來，但他常被妒忌同行嘲笑小白臉、入贅夫，嘲諷他成婚幾年沒有子嗣也不敢跟夫人提納妾，怕老婆。

那時的老爺子已經是富甲一方的大人物了，經濟獨立，談何怕老婆。沒有納妾，無非是心疼媳婦兒。但這些諷刺過了五年之後，受世俗觀念澆灌的白老爺終於頂不住被人不斷在背後指指點點，年輕氣盛的他為了男人的顏面，最後還是傷害了心愛的女人，一怒之下娶了三房姨娘。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汙點，且無法磨滅。

“聽說我要回來了，那個人呢，識相的走了嗎？”老太太面無表情的問，對於口中的那個人似乎有著永無止境的怒意。

“回老夫人……老爺他……已經走了些時候了。”雖然知道因為夫人的事情老夫人至今對老爺子不待見，身為現任管事，白不語沒法推脫，在所有人都不敢透大氣更不敢說話的時候，自己只好硬著頭皮往槍口上撞。

“呵呵！”老夫人大笑，“算他識趣！他要是不走，我還不回來呢！走得好，走得好呀！”

藍瑟可算明白為何他們大婚也不見她老人家，原來是跟老爺子有舊仇。老爺子這回詐死的事情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不語那句含糊不清的話，她應該沒聽出來不是一般的出門。要不然老太太自己養大的半個兒子又是女婿，真死了她也不帶傷心掉眼淚，還歡喜的很，這得多大仇。

果然，老太太又問：“他可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這件事情老爺子早就交代除了他們幾個，不許讓任何人知道，白不語自然不敢亂說，哭喪著臉，努力擠出幾滴眼淚，這才回到：“老太太，老爺他……歸、天、了！！”

這下子老太太應該開心了吧？藍瑟心想。但是她發現剛才笑容滿面的老太太臉上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哭得“肝腸寸斷”的白不語。

老太太握緊拐杖站起來，腳步麻利地走到白不語跟前，“你說……那混球他死了？混球死了？真死了？”

“是呀母親，老爺已經走了有些時候了。”二姨娘擡手擦眼淚，“媳婦兒心想，當年老爺他再是犯了大錯惹怒母親，也是母親一手養大的兒子呀！不是親生的，卻也沒比親兒子省心，母親哪能受得了這刺激，媳婦兒就沒敢讓人給您送信兒。”

“穗花，你知道，雖然你比冰兒早生兒子兩年，進門半年就懷上了，可我一點也不妒忌，不恨你，因為白穆也是我的孫子！可是……可是你那個隨嫁‘丫鬟’她欺人太甚！主奴不分，竟敢趁著我女兒不在裝成她的樣子勾~引醉酒的混球，躺在她的床上羞辱她！這個雖然跟你沒有直接關系，但你自個兒丫鬟的本性你不清楚？這個你也要負一部分責任！”

“是，母親說的是，都怪媳婦兒有眼無珠，錯將她當成苦命的窮苦丫頭，不知她背景如此覆雜……也怪我沒有看好自己的下人，媳婦自知罪孽深重，這些年一直心情郁郁，險些被老爺休掉，也算是給我的懲罰。”

“所以，我對你的恩情，你算是還記得，對嗎？”

“媳婦兒記得。”

“那，你就老實告訴我，”老太太突然厲聲質問：“混球他到底去哪裏了！？”

二姨娘無奈道：“母親，老爺他真的……”

“住口！事到如今還敢瞞我，混球他不可能死！”女兒的遺體保存完好，還在冰室裏放著，混球這輩子最內疚的就是沒好好保護她，要真死了，怎麽可能不與她合葬！

白灝擔心事情在老太太的追問之下藏不住，忙上前道：“祖母說的是，爹的確沒死，只是聽說祖母歸來，故而避開，免得您老見到他心情不悅。”說完看了眼人群，意圖明顯。

能在白家做事並且高升的豈是泛泛之輩，懂得察言觀色這是必須具備的。見二少爺這麽說，紛紛配合地上去附和。

二姨娘見狀也擦掉眼淚點頭稱是。

真亦假來假亦真，老爺子的生死成了迷霧。

“嗯，這還差不多！”

老太太又恢覆了笑容。藍瑟這才發現那似曾相識的凜冽眼神也曾從白灝眼中看到過。果然是隨了母親，代代相傳下來的。

“藍家的小丫頭，你偷笑什麽？”

發現老太太盯著她看，並且發現她暗爽的樣子，藍瑟誇張悲壯地大哭起來：“祖母可真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大家的謊話，藍瑟對您的大名早有耳聞，今日一見興奮不已，難掩激動，哭笑不得，對您的景仰化作淚水滔滔不絕~~”魂淡，白不語的辣椒水真猛，難怪他剛才哭得那般傷心！

和劉大野學的這一套馬屁功在老人家面前果然湊效，剛才還一臉嫌棄看著她的老太太這會兒突然和顏悅色了幾分。

“哭什麽哭，老身最怕看到人家哭，還沒完沒了了？”叱喝的話，語氣卻並不重，甚至還帶著安撫的味道。

藍瑟努力止住眼淚，烏雲散去，笑得溫和可人，“是，孫媳不哭，站起來陪祖母說話！”

“少在老身面前糊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把戲，我年輕的時候可沒少在夫君面前使！”說完看著藍瑟，“不是聽說灝兒納了個小妾嗎？人呢，怎麽沒有來呀？”

“哦……顧影姐……顧影她身子不舒服，怕把晦氣傳給祖母，就沒敢過來拜見。”這老太太太難搞了，她裝裝哭就被噴成狗，要讓顧影姐姐那冷冰冰的臉往這兒一擺，估計會被老太太罵得狗血淋頭。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看你進門也七八年了！怎麽這肚子還是沒有動靜呀？”

藍瑟幹笑著糾正：“呵呵呵呵，祖母，是六年……”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當年混球那般疼愛冰兒，還不是納了幾房姨娘，你現在年輕漂亮，有資本，別以為他就會永遠疼愛你一個！要知道，這男人都是一樣一樣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白灝，回頭看著藍瑟：“你知道給他納妾是好事，選自己看得順眼的，總比他以後隨隨便便找個女人回來睡來得強。”

藍瑟溫和地回：“是，孫媳記住了。”用鄙視的眼神看了看白灝。

後者莫名躺槍，面色沈沈。

“我跟你說這些呀，是因為你和我的冰兒一樣，都是命不好，怕是要讓妾室領先了，你可得加把勁兒！不然的話，身為白灝的祖母，我可是一門心思只盼抱孫子，其他的，老身我一概不理。”

“是，孫媳明白了。”藍瑟乖巧地福身。搞半天，最後這句話才是重點。

見她乖巧懂事又聽話，還主動幫白灝納妾，老太太也沒什麽好訓的，本來準備好的不滿楞是沒機會說，想想也就罷了，都是小輩，聽話就行。

“都回吧。”老太太道。一改嚴肅神情，伸手笑容滿面地對吳小倩道：“小倩，你留下，陪我說說話。”

吳小倩春得意洋洋地扶著老太太走了，臨走不忘看著藍婉兒輕笑一聲，再是溫柔不過的笑容，飽含的諷刺味道只有藍婉兒能感受到。

白穆一直就很寵她，加上這回連老太太都向著她，藍婉兒當然咽不下這口氣，氣得臉色發紫。

回去的路上，藍瑟隨口說到對此事的看法，“以後你也會找個女人，然後愛上她，對我不理不睬嗎？”見他面不改色，她較起真來，拉著他的袖子：“我是認真的！”嚴重警告：“不信……你騙我試試！你要是騙我，我就……”

“就怎樣？”

“就咬死你！”藍瑟氣呼呼道。只是他為什麽看上去……一臉期待的樣子？

他背過身去，低沈的嗓音穿入她耳中，“你是我見過最笨的女人，我這一世都不會愛上你。”

藍瑟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覺得胸口被什麽微微刺痛，一句玩笑話收到的回答讓她這麽難過，這在她的意料之外。他已經回過頭來，她卻一點也沒發現。

她忍淚的樣子讓他突然笑了起來，屈指在她額上一彈，“笨蛋。”

藍瑟被他弄得有點迷惑，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居然繞她！純潔的笑容看起來格外清新迷人，咬唇對手指：“你這是……變相表白嗎？”會愛她一生一世？

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我記得，很早之前，這件事情已經發生過。”

是嗎？可那會兒她並沒有這種喜悅的感覺，甚至都快忘記那件事情了是為什麽呢？

白灝拉著她快步回房，藍瑟心情大好，手心被他撓得癢癢的，好笑地望著他：“為什麽突然走這麽快啦？”

他笑得優雅，眼底卻是滿滿的捉弄及不明火光。

轉身關上房門的同時，他順勢將她抵在門後，用玩味的眼神靜靜凝視片刻後，輕啟性感唇瓣：“等你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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